阿嬤十槍殺逆孫 Sandra Layne 2012

簡介

說到祖父母，也就是我們的外公外婆、爺爺奶奶、阿公阿嬤，大家會想到什麼？不少人會說，阿公阿嬤是家裡最慈祥的存在。他們時常跟著太陽一起作息，飯後在電視機前打瞌睡，每一次見到孫子孫女都一定會問吃飽了沒，有沒有穿暖。但在這起案件中，一位74歲的阿嬤將會顛覆大部分人對年長者的想像。她用了10發子彈，向世界證明了「惡不分老少，人人都有黑化的可能」。

West Broomfield Township

案件發生在美國密西根州的西布盧姆菲爾德鎮。這個城鎮位於底特律的郊區，擁有大量湖泊，總數高達24個，其中有7個是適合進行水上運動的大型湖泊。這樣獨特的景色，悠閒的步調以及安全高檔的住宅，使得該城鎮長年以來都是富人置產的熱門選擇。

然而，在2012年的一個午後，一連串的槍響打破了這個高級社區的平靜。隨後，一名身高僅有155公分、體重不到47公斤的老奶奶因為承認謀害了自己的孫子，遭到警方逮捕。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？祖孫兩人又有什麼深仇大恨，非要訴諸武力呢？讓我們從2012年的5月開始講起。

Frantic 911 Call

2012年5月18日，星期五下午約5點30分，17歲的Jonathan Hoffman撥通了911報警電話。他驚恐地告訴派遣員，自己遭到了槍擊，而攻擊者竟然是他的阿嬤。他說自己要往生了，懇求警方的協助。

通話過程中，話筒的那一方又傳來槍響，Jonathan在電話裡痛苦地喊痛，說自己又中彈了。背景中可以聽到一個女人哭著說「放手，放手」。接著過了一分多鐘，電話斷線。

警員趕到現場，首先看到從門前走出來的阿嬤Sandra Layne，她身材瘦弱。她對著警員喊著，說自己謀害了孫子。警員進入屋子後，果然發現倒在血泊中的Jonathan。救護人員立刻將他送往醫院急救，但半個小時後，他仍因傷勢過重離開了人世。此時上了警車的阿嬤情緒激動地問她能不能喝水，能不能打電話給丈夫，甚至詢問起孫子的安危。

到了警局後，警員問阿嬤為什麼要對孫子開槍，她說她是因為害怕孫子傷害她，出於自保她才先動手。不過這個回答顯然沒有解釋清楚眾人的疑惑。Jonathan的屍檢報告雖然未正式公開，但根據警方在法庭上的證詞，Jonathan體內確實驗出了合成大麻素，但他的胸部、背部、腹部和手臂共有6處槍傷。無論案發時他神智是否清醒，是否有攻擊性，以自衛之名開槍如此多次，恐怕解釋起來都有些牽強。警方在深入調查後發現，這場家庭風暴實際上已經醞釀多時。

Troubled Teen

案發前一年2011年，Jonathan的媽媽Jennifer和爸爸Michael Hoffman婚姻破局，他們倆決定從密西根搬到亞利桑那州，也計畫把Jonathan和妹妹一起帶去，但才剛搬家，妹妹就被診斷出罹患腦瘤，夫妻倆表示，即使已經離婚，他們依然決定合力照顧女兒，只是手術和復健加總起來要好幾個月，接下來兩人都免不了要頻繁往來醫院，而身為青少年的Jonathan已經很想念遠在家鄉朋友們，如果再沒有父母親陪在身邊，他一定會感到更加地孤單，所以最後家裡決定讓他留在密西根州跟阿公阿嬤同住，至少先把高中唸完了，以後怎樣再來盤算。

這樣的安排看似十分合理，也是Jonathan想要的，但實際的情況卻比所有人想得都更加複雜。

開朗活潑表象下的Jonathan，其實一直有在接觸違禁藥物。2012年3月，他在使用了迷幻蘑菇後恐慌症發作，以為自己就要掛了，於是慌張的打電話報警，警員們到場後將出現幻覺的Jonathan送醫，他們隨後也在Jonathan的車內搜出更多的違禁藥品。即使這小伙子算是自己投案，警方仍必須依法將他起訴。

不過才過沒幾天，3月17號，警察又接到報案電話，這次報警人是阿嬤Sandra。警員抵達時，失控的Jonathan在家門外又是咆哮又是罵髒話的。然而正當警員要將他逮捕押上警車的時候，阿嬤跳出來攔下了。她為孫子求情，說不希望這事情鬧到警察局去，所以最後警員們離開了，讓祖孫倆自己處理。

處理家庭爭執很常見，如果能自行解決也是皆大歡喜。只是怎麼個解決法，阿嬤似乎有異於常人的解讀。

4月12號，Jonathan持有違禁藥物的罪名成立，被判93天監禁緩刑1年。法院除了禁止他再犯，也要求他不能碰酒，並且接受不定時的藥檢。大家都覺得，差點就要去坐牢的Jonathan應該會得到教訓了才是。然而，在一個月後的5月18號，也就是案發當天，他的藥檢結果又測出了合成大麻。

陪著奔波法院和檢測中心的阿嬤，因此與Jonathan爆發激烈的爭吵和肢體衝突。阿嬤說當下她真的很害怕，為了保命她才拿出武器，結束了這一回合。目前這樣聽起來，阿嬤自我防衛的說法，除了開槍的次數多了點，其他好像還能夠理解。但隨著審判的推進，有越來越多的證據指出阿嬤的行為可能有經過策劃。

Grandma Has Made Her Mind

2013年3月8號，高齡87歲的阿公Fred，在庭審第三天坐上了證人席。他表示他不曉得自己的老婆有武器，更不知道是案發前一個月才購入的。不過他一直都知道孫子Jonathan在課業和行為表現上有問題，因為在幾次的爭吵中，Jonathan砸壞了電腦和家裡的門，他們還得要找人來修。不過即使在相處上有矛盾，他們一直都很努力地在輔導處在叛逆期的孫子。只是沒有想到事情會演變成這樣。

然而阿公的證詞當中，有一點引起了大家的注意。他提到案發當天下午，老婆吩咐他出去遛狗，而且特別叮囑他沒接到電話通知以前，不要回家。

這一番話加上武器購入的時間點，立刻成為控方反駁自我防衛說詞的主力。他們認為阿嬤早在與孫子爭執不休的時候，就已經下定決心要用暴力解決事情。

Grandma testified

2013年3月13號，換阿嬤Sandra上台接受交叉詰問。她表示案發當天孫子Jonathan的藥檢不通過，明顯已經違反了緩刑條例。由於不想面對牢獄之災，Jonathan跟她討要2000美金和車鑰匙，想要逃離密西根州。然而，她堅持不給，兩人因此爆發了激烈的衝突。她為了防衛自己的安全，到地下室拿取武器。接著她上樓想再找Jonathan溝通，但對方踢了她的臉和胸膛。於是在那一刻，她扣下了扳機。

Sentence

即使法官與陪審團可以理解阿嬤處在弱勢，但她這麼高的開火次數，加上在孫子報警的當下，她明明有機會逃離現場，可她卻選擇了繼續射擊，這幾點都讓他們無法相信阿嬤的行為只是為了自保。

2013年3月19號，陪審團宣判阿嬤Sandra Layne二級謀殺罪罪名成立。

一個月後的4月18號，法官判她至少22年的有期徒刑，這也意味著，她最快要等到97歲的時候，才有機會申請假釋。法庭上阿嬤哭著表示她的懊悔，但一切都已經無法挽回。

Jonathan’s parents

法官公布量刑的時候，有一個人特別地開心，那個人就是Jonathan的媽媽Jennifer，她對判決結果十分的滿意，甚至當庭比了一個讚，不過畢竟遭到處刑的是她年邁的媽媽，眾人很訝異她對自己的母親懷有這麼大的敵意。更詭異的是，隔年2014年，她和前夫向阿公Fred，也就是她們自己的爸爸，提出過失致死的訴訟，並求償100萬美金，她的律師主張阿公明明知道祖孫的關係緊張，卻沒有主動向警方報案阻止憾事發生，不過這個訴訟最後遭到駁回，因爲法官認為阿公對武器的事並不知情，所以無需承擔損害賠償的責任。

Discrepancy

研究這個案子的時候，我特別注意到各家新聞資訊上的出入，例如針對Jonathan為什麼會獨自留在密西根州跟阿公阿嬤同住，就有兩派不同的聲音：根據Jonathan爸爸媽媽的說法，是阿嬤Sandra先遞出橄欖枝，主動說要收留孫子跟他們兩老一起住的，但阿公阿嬤，甚至是社區的鄰居卻說，是Jonathan的爸爸媽媽不負責任，硬把這個叛逆的孩子丟給兩個老人照顧。

再來是阿嬤購買武器的動機，多數媒體跟隨著檢方的陳述，說阿嬤案發前一個月左右才買武器，所以她一定是預謀犯案，但根據阿公在法庭上的證詞，他表示在案發前一個月的4月16號，在隔壁的城市，發生了一起兒子協同朋友，用球棒將爸爸毆打致死的案件，阿嬤從那個時候開始覺得很害怕，因為那位19歲的兇手跟Jonathan一樣讀替代高中，而且同樣也對藥物成癮。所以辯方解釋，阿嬤購買武器的動機是為了保護自己的安全，並非預先計劃好要奪取孫子的性命。

Ending

然而不管誰說的才更貼近真相，都無法改變阿嬤犯了罪的事實。

2014年10月，阿嬤自我防衛的上訴遭到法院駁回，現年已經85歲的她還在獄中服刑。案發前，她是一名沒有任何犯罪前科的退休老師，跟老伴和狗狗住在大房子裡，過著愜意的生活。而現在，不管她對孫子下手的理由為何，這奪人命的債，她都必須用剩下的歲月償還。

這是個令人嘆息的案子，真相到底是什麼也取決於旁觀者的立場。我認為在一場悲劇中，能把所有憤恨都歸咎於一個人和一個肇因，是暢快的，所以把整件事都怪在阿嬤身上會簡單很多。然而我也不禁去想，如果當時阿公阿嬤狠下心來當兩個無情的老人，不要收留孫子也不要管事了，讓Jonathan離異的父母自己想辦法度過困境，結局又會是什麼樣子呢？螢幕前的你們怎麼看？

今天的節目到這邊就結束了，如果你有什麼想法也歡迎在頻道的下方留言，跟大家一起討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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